差不多整整一年前的这时候,李运秋在海口经历了人生中关键的那个时刻:他站在宾馆房间的阳台上,目光越过眼前车来车往的马路,盯着马路那一边的大海,他不知道他该做什么。
“最煎熬的是什么?说三个月好,三个月到了,没好;又说得五个月,还是没好。心理一次次作好准备,又一次次落空。到后来就觉得,是不是我的伤好不了了?看不到希望,是最难以承受的。”
“我心里想想,这个伤要好的话估计也没啥大花头了。索性就把心一横,跟着练了。这真的是我踢球到现在最痛苦的一段时间,因为要同时承受生理和心理的双重痛苦。这伤不止是训练会痛,连上下楼梯都会痛。训练的时候,我是一直跷着一只脚在跑……”
“在国安的时候我学会一句话,勤能补拙,竞技体育最看重的就是勤奋。相比靠天赋吃饭,我更想做一个努力的人,靠自己努力前进的人,我憎恨原地踏步。”
等待了七个月后作出一个决定——
“跟队练吧,大不了练废了退役”
那时候他刚从多哈回国,在打过了昂贵的生长因子,经历了一个炼狱般的康复期后,他依然感觉到腿上的伤处弥漫性的刺痛。照理说,应该再等等再投入训练。但他不能再等了,从去年5月主场和富力的比赛中受伤下场之后,他已经等待了七个月。于是,就在文章开头提到的这个关键性的时刻之后他作出了一个决定,“跟队练吧,大不了练废了退役。”
这不是他球员生涯中受过的最严重的伤,他以前在东亚的时候还伤过一次,那回歇了半年。“那次我去医院,医生告诉我,‘像你们做球员的,二十二三岁受伤退役的我见得太多了,你这个伤……回去做好以后不踢足球的思想准备吧。’”很多年后当他回过头看,惊讶于自己当时竟然并没感到惊讶。“人之常情来说,我是应该害怕的吧?医生都说我以后可能要没球踢了。但因为是第一次,总觉得肯定会好的。后来,受的伤也多了,我觉得相比别的球员,自己心理上的承受能力应该是算不错的。”
所以去年5月这伤,开始并没有让他绝望。“但最煎熬的是什么?说三个月好,三个月到了,没好;又说得五个月,还是没好。心理一次次作好准备,又一次次落空。到后来就觉得,是不是我的伤好不了了?看不到希望,是最难以承受的。”他从多哈来到海口,主教练是新的,整个教练团队都是新的。他必须让波耶特看到鲜活的在球场上蹦的自己,而不是那个活在比赛录像剪辑中的自己。“这段时间我的心态就是,先跟着练吧,不管了,大不了练废了以后就不踢球了。”这是他第二次做好将来没球踢的准备。自从东亚这回被医生警告过的这天之后,无论身处顺境逆境,他心里总有一块地方为告别的那一刻准备着。这种准备让他学会珍惜,也学会了放下。“毕竟七个月过去了,我心里想想,这个伤要好的话估计也没啥大花头了。索性就把心一横,跟着练了。这真的是我踢球到现在最痛苦的一段时间,因为要同时承受生理和心理的双重痛苦。这伤不止是训练会痛,连上下楼梯都会痛。训练的时候,我是一直跷着一只脚在跑……”
对于职业球员而言,受伤不是最可怕的,在伤病未愈的时候遭受二次受伤才是最要命的。“就像登巴巴,第一次骨折以后好了,第二次骨折恢复的时间就长了。而且还没好又踢了比赛,又出现了裂缝,还要再去做手术。我当时没有给自己留退路,如果真的因为再次受伤导致将来不能再踢球了,那大不了再去干别的。好在我就一个人,生活上的压力小很多。但是后来咬着牙,也就扛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