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夺冠那一夜大家嗓子都喊哑了
“我这人融入一个新的环境比较慢,也就是别人说的慢热吧。刚去河南的时候也没觉得什么,等到降级了才感觉心里有些难受,这个时候忽然知道,原来已经把自己当成集体的一分子了。等到后面又冲上来了,终于确定了一点,自己真正属于了这个集体。”毕津浩说话慢慢悠悠,轻声细语的感觉和队里另外几个大连人那种咋咋呼呼的劲儿简直是天壤之别,“今年和大家经历了这么多,最后夺冠了,那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家人。”直到两年之后,他终于融入了申花这个集体。在年初还跟俱乐部领导提过想转会的他,如今笑着说,“现在都不想走了!”
这是他职业生涯里第一次经历决赛。11月26日的晚上7点55分,当中超进场乐声响起,他跟在栗鹏身后走出球员通道,走向八万人的球场上时,小毕觉得自己的心情竟然几分似曾相识。“其实,当时的这种感觉跟2014年在建业跟国安打的那场比赛有点像,那是最后一场比赛,在工体。那场如果输了的话我们就要降级了,而且我记得国安整个赛季从来没有零进球,但最后就踢了个0比0。那场比赛踢得真是……经历过那回之后,就感觉将来踢什么比赛都不会再担惊受怕了。这场决赛我走上赛场的时候,就有那年走上工体赛场的感觉。很像,虽然一场是争冠,一场是保级。”
“当时有没有紧张得腿发抖?”“那倒不会,你一旦上场迈开腿去踢了,就不会感到紧张了。其实说紧张的话,还是看的人紧张点,他们后来跟我说在下面看的时候,拳头都是那么一直紧紧握着的。哪怕指甲把掌心抠出了血印子,自己都不知道!你也握了吗?特别是最后打成3比2的时候对吧?”他说,莫雷诺的乌龙之后自己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赶紧去安慰队友,“其实今年我们都是比赛快结束的时候丢球稍微多了些,这和体能下降导致的精神不集中有关系,但这也不是绝对的。这个时候我只知道比赛又没输,只要这个比分坚持住就行。我们告诉自己,告诉身边的队友,一定要守住。大家在场上那一通喊得呀,比赛结束以后每个人嗓子都喊哑了。‘加油啊!’‘再顶一顶啊!’到这会儿我好像都能听见当时的声音。”
“金牌藏哪儿了?”
“我告诉你干嘛,哈哈,要偷啊?”
“看看你藏得好不好。”
“我准备回大连的时候带回去,到这会儿还没回去过呢。”小毕想了想,“这应该是我人生中第一块金牌,肯定要好好放起来的。那年建业从中甲冲到中超了,不知道有没有奖牌,我那会儿是小队员嘛,没见着……”
半夜两三点就那么醒着
在那个夺冠夜,小毕心里感慨万千,彻夜无眠,他理应感慨的。从去年年初顶着外界传说中“本土标王”的名号加盟申花,到后来漫长的伤病恢复,再到最终站上冠军的领奖台。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今年年初在冲绳冬训,此时毕津浩已经因伤告别球场很久了,久到让人想不起来他上一次出现在球场上是什么时候了。他去年年底先去香港进行了一阵恢复,但没有痊愈。到了冲绳以后,还是每天和一些伤员在健身房练力量,要不然就是绕着球场跑圈。有一天,小毕心里有了个想法,后来的很多天里,这个想法萦绕不去,他找到了当时正在冲绳督训的常务副总周军,说想转会。“其实当时也不是非要走不可,只是想换个环境,去一支不像申花压力那么大的球队,想着也许会好一点,有了这么个念头。”
小毕说:“差不多一个赛季的伤病,负面情绪就多了,情绪一多什么都会想。等累积到了冬训的时候,心里的负面情绪就上升到了一个爆发的点。去年本身比赛就没怎么踢,来申花的时候又被炒得太厉害了,本来我就不是那种性格特别外向的球员。觉得这些事情碰到了一起,压力太大了。难免对自己有些怀疑,自问从建业来到申花,这一步到底走得对不对?而且冬训本来就是为今年联赛准备的,我也伤着没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就是好了还得再继续竞争主力位置。顶着那种名头到了申花,又因为受伤帮不了球队,倒不如换个环境看会不会更好一些。周总那阵子有时候也在场边锻炼身体,就天天找我聊,说‘先把伤养好,慢慢来,不着急。你要相信自己,俱乐部也会相信你。’”我听了,还是决定留下来。
一个队里的人眼看着他一步步从困境里走出来,都说小毕这两年真不容易啊。但到底有多不容易呢?“这也不是很简单就能说出来的,你没有自己体会过,就没法感同身受。”他说,“有段时间,经常躺在床上睡不着,半夜两三点了就那么醒着。也不是真的想什么心事,如果你真的知道自己在想点什么,那倒还好,就是不知道自己想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