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我要在场上待更长时间”
这三场比赛,即客场对阵恒大的17分钟,主场对力帆的46分钟,以及足协杯主场战胜国安的9分钟,刘若钒踢的都是自己不擅长的右边前卫。在他心里,他将来是要争取做那个接过队长莫雷诺10号衣钵的球员的,他应该是作为前腰而存在的,但是眼前确实还轮不到自己来挑挑拣拣。“我是真的不会踢右前卫,该逼的时候逼不上,总之就是各种不适应。但教练让你上,你就想上场锻炼一下。有位置就踢呀,还挑啥呀?”这不仅是他的心态,也是很多中超年轻球员在迎来难得的出场机会时的心态。然后,在一个自己不适应的位置上,一点一点耗去时间和自信。
在申花主场1比0淘汰北京国安的足协杯比赛中,刘若钒首发出场,在场上没能撑到计时器跳至两位数就下来了。和在恒大那场比赛后专门找到他解释不同,这一次,当时的主帅波耶特没有在赛后和他说什么。“踢成这样还解释什么呀?”刘若钒后来说,他在被换下的那一刻完全不感到突然,也不像在和恒大的比赛中被换下时那样还有一种淡淡的失落。这场比赛几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将很快被换下场。“我感觉得到,”他说,“北京队太强了,他们逼得太凶了,我当时就蒙了。也就是在那几分钟的时间里我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一点,足球就是足球,你如果能力达不到,那就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事情,不像在其他事情上或许可以讲点人情,在足球场上没有人情可讲,一切靠实力说话。”具体是哪个环节没有做好呢?刘若钒想了想,“什么环节都还没开始做呢,我就下去了。”
简单来说,刘若钒认为自己和国安这场只踢了9分钟是因为对手太强了压制了自身的发挥。但就在这场比赛之前的一个多月,他在天河体育场遭遇比国安更强的对手恒大时却在短短十几分钟时间里留下了几个精彩的瞬间。“那是广州,这是虹口哎!我以前也踢过三四万人的场子,和虹口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我的天!你在球场上好像都听得到球迷在说些什么,那种感觉描述不出来的,又觉得是激励又觉得有压力。其实我也知道,我是年轻球员,就算踢得不好,大家也不会真的说我什么,但心态就是不一样了……”
这场比赛因为最后赢下了,也就让这9分钟比较容易被他接受了。“比赛结束以后,我连夜往根宝基地赶,因为要备战全运会嘛。到了基地已经凌晨1点多了,第二天6点半就要起床吃早饭、训练,相比而言,还是早起让我更受打击。”这天晚上入睡前他在心里默默发了个誓,“下一次,我一定要在场上待更长时间,半场!等等,为什么不是整场呢?”是啊,为什么不?
一直在路上,身体太累了
从他那晚结束了和北京的足协杯比赛后往根宝基地赶算起,大约一个半月的时间,刘若钒和队友们一起捧起了全运会U18男足的冠军。说起这个冠军,他毫不含糊地表示,“就是躺的,躺了个冠军,没发挥好。四场比赛踢了两场好球,全靠周俊辰。”虽然如他所言,自己并没有发挥好,但他还是有一些个人灵光闪现的时刻让人印象深刻。比如和新疆队的半决赛中,他在第20分钟从中圈弧处带球高速长途奔袭,摆脱对方几名队员的防守和封堵,在大禁区前攻入了一脚精彩远射。正是像这样的一些时刻界定了天才和普通人之间的差别,但作为一名球员,保持稳定的发挥从长远看要比天赋的才能更为重要。
为什么没有发挥好?刘若钒不假思索地说,“感觉自己强了,就不太努力了。”你不知道这是句玩笑,还是带有诚意的认识错误。再问,他承认,主要还是因为身体太累了。“我数了数,从5月份开始,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在飞机上和车上度过的。”上一次高密度的行程是在去年,“我在飞机上呆了四天三夜。那时候在卡塔尔比完赛回西班牙,再坐飞机去意大利,呆了一天再回国。那时候累归累,但好在时间短。”而且他和很多人一样,有一种严重的恐飞心理。“我只在必须坐飞机的时候才坐飞机,比如去国外或者跟球队集体行动的时候。一般我自己去集训报到都是坐高铁,前阵子我从西安回上海,坐了7小时高铁。”所以造成他身体疲劳的原因除了密集的集训和比赛之外,还有长途高铁出行这个小小的因素。
得到偶像认可时,却罕见地缺乏自信
刘若钒觉得,要认真说起来,自己今年表现最好的时候还是在日本举行的邀请赛上。他觉得,虽然是和几支高中生球队踢,但还是有差距。因为日本足球实行的体制不同,所以容易形成误解,其实他们的高中生球队就是职业俱乐部的梯队水平,而不是国人理解中的中学生水平。“他们的技术动作特别规范,可能没有个人能力特别突出的,但整体实力很平均,所以不好踢。”
后来到了曲靖四国赛,刘若钒在和阿曼的比赛中攻入一球,这个进球让微博上许久没有动静的莫雷诺也特意发微博为他竖起了大拇指。刘若钒是这名申花队长的超级迷弟,他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练出西奥那样的体魄,并做一名像西奥一样优雅的前腰。如果你再问他,他还会向你承认,西奥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可能几个手指可以数得过来的比自己长得帅的男生。但是因为生性有些内向,刘若钒在有限的和西奥共处的日子里,没好意思找他聊过天。所以西奥这次给他点赞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他的第一反应是“大概莫雷诺的微博账户被盗号了。”这个向来自我感觉很好的年轻人,在得到自己偶像的认可时,却罕见地缺乏自信。
再过5年,我还是U23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马不停蹄地去了很多地方集训和比赛,“根本没时间总结什么心得,因为现在要准备接下去的U19亚青赛预选赛。我们已经连续七天上大量,上下午训练,累得我!”
刘若钒说,自己连着四天打榜,“光是训练就跑一万一,一万二,昨天队里踢比赛,我跑了一万三。为什么跑那么多?因为贾导(贾秀全)特别严格,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前锋还能这么跑,真的累成狗!”在他原来的理解里,前锋只要把精力用在跑位和射门上就可以了,但是贾秀全要求前锋成为球队的第一道防线,这是考虑到这支队里个人能力都不算最强,所以就要尤其强化整体。于是刘若钒如今除了承担前锋本来的职责之外,还要“各种跑和各种抢,比原来累多了。”还没法偷懒,球队每堂训练课都会发放GPS背心,要进行心率和跑动等数据监测,“贾导对我们说,只要记住四个字,‘咬牙坚持’。我天天蹲医务室,按摩扎针的时候就想想贾导说的,咬牙坚持。不过本来就够累的,这一咬着牙就更累了,哈哈。”昨天是球队连续一周训练后第一次放假,说是放假,其实也就放了半天。但刘若钒和他的队友们还是挺高兴的,大家一起去看了《羞羞的铁拳》。
集训到10月22日之后,球队就将赴柬埔寨参加U19亚青赛预赛。赛事原定于11月4日开始,但因为主办国要迎来传统的“送水节”,届时举国放假欢庆三天,不适合举办大型足球赛事,因此临时提前到10月24日进行,这样又压缩了球队至少10天的训练时间,这也是造成贾秀全给全队连日上大量的一个原因。
中国队将分别在10月24、26和28日应战柬埔寨、菲律宾和缅甸,刘若钒说,自己按照计划会在29日回国,接下去再看申花是给自己放一个假还是让他跟队训练。从时间上说,他是可以参加足协杯的两场决赛的,但从实际角度考虑,主教练吴金贵把宝贵的U23名额用在一个赛季只出场72分钟的18岁小将身上的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
刘若钒虽然渴望经历这样的比赛,但他并不心急,他知道自己等得起,年龄是他最大的优势。他在年初获悉足协关于U23的新政后说,“我今年18岁,再过5年我还是U23。”一方面,他知道自己的年龄在未来五年里都是自己的优势;另一方面,他希望五年之后自己可以不必依靠这个优势为自己换取上场的名额。“我觉得自己对未来充满希望,不是因为我现在很好就觉得将来肯定也会好。而是,你必须相信自己会越来越好呀!”